“云展览”是一个“年轻”的概念，它根植于博物馆数字化建设的土壤，在新冠疫情的催生下大规模进入民众的视野；“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是一次“年轻”的尝试，它走在“云展览”发展的前列但仍有着非常大的“成长”空间。

  在经过《“她”说“丽人行”》与《“他”说“丽人行”》两次行业专家的思想碰撞后，我们再次汇聚青年馆长、青年馆员、青年学者、青年学生推出《青年说“丽人行”》专栏。青年是博物馆创新发展的探索者，他们与“丽人行”云展览一样年轻而无畏，敢于尝试，勇于担当；他们将带着创新思维、前沿理论、国际视野助力“丽人行”云展览的“成长”。

  “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无疑是近来异彩纷呈的博物馆云展览中尤为亮眼的一个。它以数字化资源为主体，以网页为载体，以互联网为媒介，打造了一个新颖、细致、精美、有深度的展览，无论在展陈内容还是在呈现形式上都具备了极高的品质。当展览跳脱出了线下实体的维度而集中于线上，所有展品以及策展人想要通过展品传达的信息都一定要通过页面呈现出来，这使得线上的内容显得更为完整、充实，而形式设计上的精致编排大幅度的降低了阅读浏览可能会产生的生涩感，内容逻辑一目了然，便于观众沉浸其中欣赏、理解和思考，专业性与大众性兼备。

  展品上，32家博物馆、1000余幅自战国至明清的作品图像足以显示云展览的无穷潜力。数字展品的形式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降低了借展和展示的难度，让资源的交换与整合更方便快捷；细部图片的组合展示、线上浏览的便捷操作，也让展品的特色、细节更突出。此外，作为女性，这一展览中凸显的女性视角和女性关注令人深受触动，展览以女性题材的古代绘画作品为媒介，带领观众关注女性的生活状态与社会角色，思考性别差异与平等，令人感受到了博物馆的社会关切与价值意识，彰显了博物馆的社会责任感与使命感。

  李德庚教授在《流动的博物馆》中提出，“今天的‘博物馆’更像是新观念的实验室与积极的中立区”。“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是这个未来愿景最好的例证。浙江省博物馆蔡琴馆长的策展团队进行了一次了不起的“实验”，因为展览已不再局限于一次狭义的“展示”工作，而是一次具有开拓性与先锋性的“表态”。

  首先，“丽人行”的题目精妙——不仅言简意赅地表明了内容主题，更是恰到好处地隐含了云展览这个载体的“流动性”，区别于实体展览固定的物理空间，很好地应合了移动终端的使用场景。从文化象征的释读来看，“行”这个词也隐喻了打破中国古代传统女性刻板化印象与标签的态度，尤为叫好。

  其次，32家博物馆、1000余幅古代女性图像、1000余条学术研究数据、100余个主题展览资讯、220余件文创信息——集结而成一个史无前例的古代女性文化的线上“数据流结点”，是一次相当特别的“女性群体”的发声——一个一直在历史社会中、学术研究中失语的对象。这次的发声当然与具有政治现实意味的社会运动不同，是通过稀缺的历史背景和文化遗产资源的可视化、数据化及其互联网的无限制传播实现的：如果说前者的影响更像是一场急性的暴风雨，那么，后者更可能是带来“蝴蝶效应”般更加深远与广泛的影响。尤其值得称道的是，“丽人行”中还囊括了主题展览的资讯、文创品的信息，为博物馆藏品社会化传播的分析提供更充分有效的分析数据。

  当然，作为一次实验，有一些未尽的可能性。一是作为一个云展，集结了这么多古代女性藏品图像的、文本释读的、学术研究的等数据流，从目前的程序设置来看，其“可写入”的权限依旧是封闭的，目前设置的分类还可以不断持续的补充（这也是“丽人行”云展的一大成功做法），但仅限于策展团队（作为权威专业话语的代表），包括不同藏品之间关系的解读与其他组合的可能性，目前也是一种相对确定与固定的方式，用户并没有交互的路径。互联网去中心化的本质必将挑战传统博物馆“专业权威VS社会大众”的观念，那么，博物馆的云展览在实现了初步规模的发展以后，我们是不是做好了面对这个开放权限的挑战？——这其实不是“丽人行”这一个展览要去技术层面上提升的问题，而是借这个展览向所有博物馆未来策展方向的提问（也恰恰说明了“丽人行”展览的重要意义）。另外，云展览的应用场景、用户分析等技术层面的升级优化还有很大空间，作为移动终端的界面设计、交互等，要进一步跳出文本研究范式的那种二维的、线性的思路，或者说摆脱实体展览的既定模式。

  “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自古以来，从诗经到汉乐府，再到唐诗、宋词元曲，丽人一直是作家关注的对象，然而诗歌再美，我们今天也只可以通过文字去想象丽人们的妆容、服饰、起居、交游等等。近年来，博物馆作为公共文化空间，其策划主办的女性主题展览逐渐增多，如《王后母亲女将——纪念殷墟妇好墓考古发掘四十周年特展》《环肥燕瘦——汉唐长安她生活》《温·婉——中国古代女性文物大展》《风尚与变革——近代百年中国女性生活形态掠影》等等，这些展览通过诸多的实物，给观众呈现了中国传统女性的生活。

  与上述展览不同的是，《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一改传统的编年史式的博物馆展示模式，利用30余家博物馆的藏品，通过战国、魏晋南北朝、唐宋及明清时期女性题材的画作，不仅为观众打开了了解中国古代女性生活状态与内心情感世界的大门，而且以数字化手段将展览和藏品以互联网为媒介，给观众提供了全新的探索、学习和分享体验。与线下展览相比，云展览虽不能让观众直接目睹画作的真容，在橱窗前与画家来一场超越时空的心灵交流，但是《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除去展品本身，还给我们大家带来了近年来国内外举办的有关女性主题的展览128个，论文952篇，论著184部以及19家博物馆有关女性题材的文创产品226款，数量可谓叹为观止。这些不仅仅让我们感受到了策展人及其团队“上穷碧落下黄泉 动手动脚找东西”的专业精神，也体现了展览背后强大的学术支撑，更是对以往云展览仅仅关注展览本身的一次突破，与线下展览相比，极大地丰富和提升了内涵。

  有理由相信，如此丰富的图文，让观众在沉浸式观展体验同时，能更加全面地了解中国传统女性的生活艺术。此外，在后疫情时代的今天，疫情催生了博物馆线上需求和服务。博物馆也需要拓展与公众交流的新渠道，利用互联网、通过新媒体、通过学术研究，让人们更直观、更近距离地接触到深藏于博物馆的文物，《唐宫夜宴》运用了多种最新技术，以虚拟场景与真人演绎的有机交融将歌舞融入博物馆场景，让文物鲜活可爱，也期望博物馆有更多的云展览推出，从而让幽居在库房的文物走进千家万户，更加坚定我们的文化自信。

  自从今年3月展览上线以来，我已经打开了不下十余次，与云端的“丽人们”屡次邂逅，每一次都有新的收获。甫一开始只是横向的按图索骥，循着策展人布设的清晰大纲探寻“丽人”踪迹；随后意外发现了高清图库和研究功能，为相关写作查找资料提供了不少便利；更让人愉悦的是，这是一个可“折叠”的展览，你可以把它收藏进手机，不必为有限的展期和距离所限，只要有片刻闲暇，就能随时进入畅游一番，充分实现了线上展之无限互联的可能性。

  在当下的博物馆行业中，女性工作者比例普遍比男性高，可谓撑起了“大半边天”，而在艺术史的构建和书写中，男性长期占据主流。关于古代女性图像史的实证研究在学界已经取得诸多成果，将女性视角付诸于展览策划并非首次尝试。当我们谈论古代艺术史中的女性图像时，很多时候谈论的都是男性视角中的女性艺术形象，比如中国美术史上最负盛名的人物画《女史箴图》和《簪花仕女图》，其实都是男性主导的艺术创作。盘点古代艺术史中的女性图像，但流传至今的女性艺术家作品实在是凤毛麟角，在“闺阁芳菲”这一部分，策展人将目光投向了古代女艺术家，为她们立传。当看完整个展览，你就能逐渐体会策展团队的深意，在一个展览中为咱们提供了对女性图像的三种凝视，男性视角、女性视角，以及女艺术家的视角，从而构建起一个多元立体的历史知识图谱。

  当然，线上展也有其先天短板，选取书画作品在视觉上更易于呈现，即便如此，目前图片依然无法代替肉眼观察真迹那种纤毫毕现的淋漓尽致感，而如若换成青铜、陶瓷、竹木牙角等其他材质的文物，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依靠更完善的多媒体辅助手段，线上展将成为一种独立于线下存在的全新展览形式，让我们拭目以待。

  “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呈现了当代女性关于中国女性题材绘画的新解读。

  展览中的“丽人”不再局限于唐代妍丽多姿的宫闱丽人，而是扩展到古代传说中的神女、儒家教喻中的烈女、闺阁之中的宫娥仕女、民间劳作的织工农妇、市坊之间的商女艺伎等，几乎囊括了中国古代绘画史上所有的女性图像。这千余幅画作、千姿百态的丽人，要展示的究竟是什么呢？又是如何去铺陈展开的？展览的“屏风”给出了些许提示：一位秾丽重彩的唐美人，不娇不媚、洒脱恣意，散发着的正是古往今来女性孜孜以求的自信、平等、开放之姿态，而这恰恰是本次展览一以贯之的精神纲领。它向女性献礼，也为女性呼吁，尤其是结语部分关于当代女性寻求独立与平等的探讨，将展览推向了新的起点，如同展开过半的画卷，徐徐而来的景致总是令人期待、意味无穷，甚至引发提笔创作的冲动。而展览特设的“学术研究”“文创展示”等板块，更为后续的研究、创作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展览所示的古代女性图像，个体与群像、个性化与程式化，兼而有之；叙述的角度，从容颜姿态、服装配饰、精雅器具、居舍环境，到起居日常、隽秀才情，为观众细细地编织出了一面立体生动的美人图像网。精妙的网络之下是策展人通透的“美人观”，如她所述：“看美女的意义将不再只囿于视觉，社会的风云变幻或许也可以在小女子的一颦一笑和衣袖的褶皱间找到蛛丝马迹。”换言之，观“美人”，应不受限于主观的臆断、不局限于当下的审美，能结合历史的发展、时代的变迁去理解、去感悟。由此，或许能够让我们摒弃对“美人”图像的狭隘与偏见，以多元的角度、广阔的视野欣赏展品，探究其特质、展示其精神，传达美的涵义。

  在博物馆当中展示女性主题在今天愈发多见，这本身代表了社会多元化在今天已经走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但是在这些常见的女性主题展览当中，又以当代艺术或直接讨论当代社会现状的展览居多，从博物馆最为熟悉的历史材料当中去寻找对女性身份的重新书写的展览反而少见。“丽人行”展览在这方面展现出了极强的敏感度，展现出将“遥远的过去”与社会当下议题重新寻求联结的野心。

  “丽人行”这种以性别为主题、从惯常的历史材料中重新寻求解释维度的特性，与日益强调“目光向下”的史学研究在今天所呈现出来的诸多新近趋势有着“不谋而合”之处。这也使得“丽人行”这样的展览不仅是一场关乎性别问题的展览，更是一场学术展，对于反映乃至激发智识世界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

  再者，女性主题的展览大多带有极强的反本质主义的意图，寻求对女性身份的重新表征。但这种倾向有时也会催生许多更为“危险”的做法，容易过于放大某些所谓的反性别的特征，带有强烈的对抗性色彩。但是，“丽人行”展览所勾勒出来的其实就是一个相对系统性的历史脉络，在一个更为平和的历史语境中去重新寻求历史解释的角度，借此来实现对女性问题更为完整的透视。

  疫情过后，如约而至的不仅有春天，还有各行各业的变革重塑和涅槃新生，“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就在这样的春天，以新的姿态在线上与观众见面了。尽管古代女性的生活日常早已消逝在深邃遥远的过去，但展览却以1000多幅精美的图卷为我们再现了千百年来女性相关的记忆碎片，并试图为我们由表及里地拼接出一个活色生香的女性世界。

  首先，本次展览是事异则备变的双重回应。第一个回应是展示手段，此次展览采用后疫情时代流行的云展览，将32家博物馆的千余副原作汇聚一堂，使观众得以克服物理的时空局限，随时调取展览并欣赏画作，以满足观众的差异化需求和选择性学习。第二个回应是展览主题。19世纪至20世纪，以欧美为中心先后出现了三次具备极其重大影响力的女性主义浪潮，自20世纪80年代女性主题展览成为当代博物馆陈展体系中的新亮点，截至2020年，全世界内已有96座女性博物馆（其中21座是线上虚拟博物馆）。而我国尚处萌芽阶段，所以该展问世是对当今国际博物馆界后现代取向下重视不同群体，尤其是少数和的积极回应。

  其次，本次展览以画作为信息载体，且未止步于表层化审美体验。该展基于对1000余件原作及其学术研究，由策展人从物载信息中生成展览的主题、结构和表达，且没有一味求大求全，因而使展览富有原创性与个性化。同时，展览不同于以往书画类展览，只重视审美体验，而是通过图像特点、演变轨迹等为我们揭示出历史、文化、思想和意识层面的多层次内容，使得女性形象立体而丰满。

  期待未来能在该展整体布局下，再推出一批叙事型的小微展览。或期待在跨文化视阈下推出国内外女性对比展，让女性成为一方窗口和一种媒介，隐射出世界文明的多样性及其变革的生动图景。

  从20世纪90年代“美国记忆”等项目开始，藏品数字化和线上展示慢慢的变成为人们关注的重点话题。然而在二十余年的发展中，线上展览虽然有了数量和视觉体验的巨大提升，但总体内容和形式始终难以摆脱实体展览的影响，基本上乃是实体展览的“虚拟”镜像。整体上，线上展览主题策划意识较弱，尚没有充分的利用互联网所带来的资源汇聚、信息共享和超时空感知的优势，从而未能真正的完成线上和线下空间的优势互补。

  此次“丽人行”云展览具备极其重大的意义，它突破了常规的线余件藏品，围绕“态浓意远”、“绣罗翠微”、“云幕椒房”、“逝水流年”和“闺阁芳菲”等主题、区域娓娓道出古代女性生活的世界，同时提供了100余个女性主题展信息，为观众带来了不同视角、不同面向，以及很多值得探索的隐秘空间。展览中大量精品图像和丰富文献考据所呈现出的中国女性各式各样的古典美，不仅让普通观众有美可审、有史可考、有图可按、有像可览，而且具有更为实际的生活及艺术用途，比如为提升影视艺术作品的科学性提供参考等等。此外，策展团队在交流互动方面做了多样的尝试，既有观众留言板块的设置，以弥补线上展览所欠缺的人际互动环境和观点碰撞氛围，又有@这一符号的使用，@众多博物馆，以馆际互动吸引观众目光并实现精准地“定点”交流，这些都反映出策展团队在增强观众参与感、扩大展览影响力等方面的努力和思考。因此，可以说，此次“丽人行”云展览在线上展览发展中是一重要的节点。

  自开幕以来，蔡琴馆长策划的“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就非常关注与热议，与展览一起进行的还有《“她”说“丽人行”》与《“他”说“丽人行”》等系列评述活动。该展览包括五个部分：“态浓意远”“绣罗翠微”“云幕椒房”“逝水流年”“闺阁芳菲”。从中不难发现，蔡琴馆长试图从“她视角”言说“她故事”，通过女性图像题材的深入研究来展现女性独特的魅力。

  第一，巧妙地将疫情危机转化为创新契机，创新性地利用技术方法实现线上云展览。这种云展览的策略充分克服了各个博物馆在女性艺术品收藏上的不足，以线上和云端的方式联合多家博物馆，展出上千件作品。在疫情时代，“丽人行”开创的这种充分整合馆际藏品资源的方式值得继续深入探讨与实践。

  第二，“丽人行”展览的策展团队通过将展览评述纳入到展览过程中的方式开创了一种“作为过程的展览”理念。与展览的开幕即意味着展览的完成的传统认知不同，“丽人行”对后续展览评述的有意识组织和持续关注使展览本身成为一个事件和话题，并不断持续地衍生出新的想法与思考。

  英国学者、博物馆与女性议题研究专家盖比·波特（Gaby Porter）认为，展示女性不仅是一个性别范畴的议题，而且还与更广泛的结构性议题紧密关联。在这一个方面，“丽人行”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未来发展值得期待。

  “丽人行”展览甫一上线，就受到公众和业界好评，能够说是专家认可、观众叫好的好展览。仔细思考，这一成功并非偶然，从内容的创造性转化到形式的创新性发展都给我们博物馆“云展览”提供了典范。

  内容生产上，男性和女性的社会角色自古以来似乎就已经确定,但是近些年来某些特定的程度上打破了父权主义话语体系的绝对领导地位,女性开始认真思考和反抗既定的自己的性别角色设定。近几年，中国博物馆开始从女性视角出发，探讨女性的身份重构，涌现出了“温婉——中国古代女性文物大展”“王后 母亲 女将”“环肥燕瘦——汉唐长安她生活”等优秀展览。而“丽人行”的内容架构更为巧妙，五部分的核心内容让我们正真看到了古代女性的生活，“策展人说”让我们从“第一人称”的视角看到了当代女性博物馆展览策展人的心路历程，“结语”中的古代女性图像引发的权力平等的思考也是当下女性博物馆从业者从“我们”看“她们”的反思，体现了博物馆的当代价值。

  呈现形式上，这是一个“云展览”，是一个不依托线下实体展的线上呈现方式。第一，盘活存量。摆脱时空局限，聚合32家博物馆的1000余件原作，提高博物馆藏品利用率。同时展览将女性相关研究书籍、论文、展览进行了整合，能够说是“女性研究”的“简版百科全书”，增益展览效能。第二，扩大增量。不仅是一个单向的线上传播，而是做到了内容生产（绘画释读、图库整合共享等）、有效传播（图文阅读、图像细节放大等）、及时反馈（观众问卷调查、观众留言）的全链互动。第三，激发变量。“文创展示”板块的融入很好地推动文物价值的转化。

  制作模式上，这能够说是个“小成本”制作展览，内容由浙博博物馆学研究所联合高校完成，技术上的支持由浙博信息资料中心完成，一种原因是浙博信息化方面多年积累的实力体现，同时也给我们呈现了部门间协同创新的优秀模式，最终获得“大收益”。

  新生事物都有一个成长过程，希望“丽人行”可以探索“云展览”质量反馈评价机制，通过整合网友、专家、媒体等反馈渠道，建立“云展览”理想模型，引导业态良性发展。期待看到2.0、3.0版本的“丽人行”，让优雅美丽的古代女性在当代依然光芒耀眼。

  正如加比·波特（Gaby Porter）所言，在博物馆中，女性所表现出的角色相对被动、浅薄、不成熟、缄默、封闭；相反，男性的角色就相对活跃、有深度、成熟、坦率、开放。因此，男女的表达差异，或不平等在历史上一以贯之，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策展和博物馆工作。所以，大多数展览中女性往往是缺位的，她们的身影常常是隐性且富有隐喻的。而浙博的《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打破了这样的常态，展览将女性作为主角，让她们的生活和经验直接展现在观众面前，这是该展览的一大突破和成功！

  尽管中国古代绘画大多是“男性的凝视”，画中的女性形象和与女性相关的物件突出女性的外貌和身体，作为男性眼中以生理来衡量魅力的被动“展示品”到女性作为主动创作者来展现她们眼中的世界，展览从第一部分到第五部分见证了展览视角的转向，女性从第三视角的“画中像”中走出，用她们的第一视角见证美丽。这也是该展览作为女性主义展览的巧思和实验性所在。

  近年来，关乎女性的展览频频吸引业界以及观众的眼球，而《丽人行》展览在集大成的基础上，更给我们大家带来一种女性自我意识的苏醒，或是对女性地位的反思。比起横向的铺陈，该展从开始到结束更有一种纵向的探寻。女性议题在当今社会也是一个颇具争议的复杂话题，该展也许可以启示我们，博物馆可当作社会的前沿论坛而存在，引入各方声音，并不一定让某方去说服另一方，而是成为不同观点的汇集地，首先被看见，而后再影响。

  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给博物馆的线下服务按下了暂停键，但也为云传播、云观展等线上服务提供了绝佳的发展契机。今天，以“云展览”为代表的线上展览形态，俨然成为后疫情时代博物馆展览建设的一个新的增长极。在“云展览”的热情探索中，最常见的是把线下实体展览以全景拍照的方式复制到“云”端。然而，这种“云展览”模式虽然某些特定的程度满足了公众足不出户看展览的需求，但充其量只是一个线下实体展览的存档品和替代品，并未真正将网络技术与数字技术渗透入展览的策展模式、叙事形式、观展方式之中，并未真正形成区别于线下实体展览的线上虚拟展览形态。为避免“云展览”的探索陷入低层次的重复建设，为促使数字化技术真正走进博物馆的核心业务领域，当前的博物馆界亟需一批真正发挥数字网络技术特点和优势的“云展览”案例作为示范标杆。在此背景下，浙江省博物馆“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的出现可谓恰逢其时。

  在我看来，该展览借助数字网络技术优势，较大程度重塑了策展思路、展览叙事与展览传播，体现出线下实体展览所难以实现的效果，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颇具示范意义的“云展览”。

  从策展思路看，该展览充分的发挥数字互联网打破地域限制、整合海量信息的特色优势，不仅以相对低成本的方式，实现了32家博物馆，1000余件文物在虚拟空间内的跨时空调度，同时也链接了学术资源、展览资料、文创商店等资源库，构建出一片可供观众肆意畅游的信息汪洋。如此大规模的文物借展，以及如此大体量的信息解读，是线下实体展览所难实现的。

  从展览叙事看，该展览积极借助数字互联网强大的数据解构、加工与重组，以及易记录、易修改、易承载的优势，极大释放了展品信息呈现的可能性。以蔡琴馆长为首的策展团队，通过对藏品信息大数据进行主题、人物、形态等多方面关联化研究，将一幅幅古代女性题材的绘画，嵌入宏观历史语境下的女性图像史，以及微观生活情境中的女性理妆、居住、游览与休闲的框架之中，纳入绘画描摹对象的文本时空，绘画创作者的历史时空，以及绘画欣赏者的当下时空之中。在线下实体展览的建设中，由于缺乏海量的藏品数字信息资源和专业的知识挖掘技术，且受制于物理空间中人体工学、文物安全、观众管理、制作经费等考量，往往很难如此理想地捕捉与呈现展品的多维度、多方位、多层次信息。

  从展览传播看，基于数字互联网方便获取和互动便捷的特点，以及云端网络多元、普及、易得的优势，该展览能快速对接各种各样的生活场景，构建起随时随地、随进随出的观看机制，实现了线下实体展览在文化传播上不可比拟的覆盖面与可及性。

  我们期待浙江省博物馆策展团队继续迭代更新，使博物馆展览和数字网络技术优势的深层次地融合得到进一步深化。这里提出三条不太成熟的建议，供策展团队参考：首先，继续强化藏品研究。扩大女性题材绘画的研究范围，深化藏品知识挖掘运作机制，使藏品之间构建起更多、更深、更丰富的信息关联；其次，充分挖掘多媒体综合传播的潜能。本次云展览以相对被动的静态图片浏览为观看模式，下一步应合理结合更多音乐、动画、游戏等，让云展览动起来、活起来，并为公众提供线上策展、DIY文创的机会，以提升云展览的探索感与获得感。第三，积极探索“云展览传播矩阵”，将云展览的理念和技术，注入博物馆整体传播体系中，以点带面，优化博物馆传播质量。比如，改造博物馆在线藏品数据库的编排方式，加强藏品呈现的情节性、探索性和亲和力；再如，与线下实体展览、公共教育活动中相关藏品、相关主题进行联动，为观众提供线上线下融合的参观体验等。

  《丽人行》展览突破了实体展厅的空间限制，对观众来说，这种足不出户的线上观展方式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对策展方来说，虚拟的线上展览设计存在极大的便利和无限的可能。展览主题明确，立意高远。数量众多的古代女性图像，向观众展现画中丽人的同时，也呈现了她们的情绪状态和生活方式。策展人以古喻今，传达了对当代女性主义的沉思。展览内容丰富，功能齐全。不仅章节构思巧妙，收录画作数量极多，且均有详细文字说明。在保证学术严谨的基础上，将信息量得到了最多的展现，体现了策展团队的一丝不苟和兢兢业业。展览精心设计，富有美感。用户界面风格雅致，良好适配各种终端，色彩和谐，插图别致，控件精巧，令人赏心悦目。

  《丽人行》展览移动端导航栏为抽屉式，通过右侧的两个悬浮图标，将展览主体和拓展功能全部收纳其中，最大限度节省屏幕空间，带给观众更为沉浸和专注的参观体验。未解决无法快速切换的缺点，可优先考虑增设顶部可滑动标签栏，用文字或图标进行便捷导航，尽管会占用一定的高度空间，却能大幅度的降低观众的操作成本。

  从首页能够正常的看到，云展览的整体的结构为策展人说、五个章节和结语，共七个单元。每个单元都有一种主题色，并均以一幅精美的插画引领下文。五个章节是平行关系的，为了更好的统一风格，不妨以“绣罗翠微”章节的插画为模板，将“态浓意远”和“闺阁芳菲”章节的插画尺寸缩小并增加圆形背景。

  《丽人行》展览未来还有很多提升空间，建议在原有框架上，继续发挥线上展览的技术优势，增进互动、丰富形式、拓展内容、完善反馈，让云展览与数据库得到更明显的区分，为以后其它的云展览提供宝贵经验。具体来说，“态浓意远”可以用几幅长卷的虚拟现实全景漫游场景，以及一些由绘画转换的虚拟现实全景场景，通过沉浸式地观察场景，了解对应时代的社会风貌；“绣罗翠微”可以用三维虚拟人物模型展示，从虚拟人物的妆容、首饰、衣着等细节展现古代佳人的风采；“云幕椒房”可以用三维虚拟还原场景展示，从生活空间与活动空间追寻她们的生活“足迹”；“逝水流年”可以用三维动画，全方面展现古代女性的生活内容；“闺阁芳菲”可以用三维虚拟人物模型展示，通过与观众交流来引导观众游玩基于展览的“丽人行”角色扮演游戏，其充分的利用虚拟人物模型、虚拟还原场景和三维动画等素材，让观众可以在“丽人行”的开放世界中畅游。

  浙江省博物馆蔡琴老师策展的“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已经上线了一段时间，浏览的观众络绎不绝，引起的讨论也是盛况空前。这个展览的亮点有很多，首先是体量上，千余件展品的集结，对观众来说是饕餮盛宴，但对去参加了的各位老师来说，却是一场考验，但凡缺一丝经验，少一分能力，都没办法完成；其次是形式上，这样的“云展览”，观众只需要一台可以连网的设备，就可以随时随地地拥有，还可以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舒舒服服地窝在自家柔软明亮的飘窗里，再不需要过多的担心展馆内的人潮汹涌，看到喜欢的部分也可以完全放心地细细端详，不用担心脚会站得生疼，这对像我这样的宅女来说，无疑是一种最高的享受。但其中，“丽人行”以海量的数字展品所诠释的女性议题，却最让身为女性的我热泪盈眶。

  如果说云展览的形式让博物馆有了无限可能，那么“丽人行”则展示了身为女性的无限可能。“态浓意远”展现了不同时代下，女性身姿不同特点的美；“绣罗翠微”是女性为梳妆打扮而做出的努力和创新；“云幕椒房”这一有限的空间中，女性探索出了自己的活法；“逝水流年”里，女性掌握了各种技艺；“闺阁芳菲”则说明了，只要有机会，女性一样能够才华横溢，不让须眉。虽然如同蔡老师以批判的眼光反复强调的那样，这些画作中的女性仍受到诸多限制，但换个角度来看，在旧时代的局限中，女性仍旧能活出如此风采，这是怎样的潜力无限！

  女性是怎样的？女性是多样的。不存在女性“应该”有的样子，而是女性“可以”成为的样子，既有各种美，也有多种才能，更能胜任任何工作。我想，“丽人行”所展示的，不仅是对父权的批判，也有对女性身份的清醒认识，更是一份激励。

  近年来，从近现代艺术、人类学民族志等角度作女性主义诠释的展览日渐增多。而与上述题材相比，古代文物与艺术则距离当代社会遥远得多，且女性并非古代历史的书写主体，这便意味着文物与当代议题往往难以建立直接联系。而“丽人行”则力图在这一难点上有所突破：在展示古代女性梳妆打扮时不忘提示“男性凝视”的创作视角；在展示其生活空间时不忘示意性别、阶层间的权力关系；在展示其休闲生活时不忘指出古代女性主体性的缺失；在展示女性作家作品时则暗示了女性在古代历史书写中的缺位，同时对勇于突破古代社会性别角色桎梏的女性不吝赞美。对于单个藏品的诠释，展览并无过多的倾向性解读，体现出了策展团队“提出问题，而非解决办法”克制与严谨。

  尽管在线上操作、使用者真实的体验等方面有待提升，但从整体策划理念来看，“丽人行”无疑为古代文物参与当代性别议题讨论提供了一种积极的可能性。它以浩繁的线上文物向我们抛出了诸如这样的问题：历史留下的性别困境我们破除了多少？还有哪些其实一直都在？因此，除了打破馆际交流壁垒这一管理与技术性突破之外，在文物类展览中对习以为常的历史观发起挑战，亦是“丽人行”的可贵之处。

  “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展览”通过线件从战国至清代、与女性有关的绘画作品的1000多张图像。整个线上展览除第一单元以时间为线索，其余四个单元以不同的主题呈现出古代女性的不同侧面。

  展览带有一定的学术思考，184部论著、952篇论文、128个展览的学术研究索引足以看出策展团队前期进行了大量的调研。而这也可以发现一个博物馆的专业性所在，线上展览并不是仅仅展出图片与说明文字就可以了。但展览中充满学术气息的说明文字长短不一，大段的文字难免让人生畏。因此，释读文字能增加一个分级选项，让有阅读需求的用户点击浏览。

  展览在高清细节的处理上十分有趣，能够正常的看到浙江省博物馆与常州博物馆的藏品除了提供完整图片外，还会提供1或2个题跋部分的局部照片；其他博物馆多是提供一张作品图像，所以马王堆汉墓T型帛画的清晰度令人堪忧。而其中一些作品的细节图与整体图片的色差较大，颜色的校对工作应该是线上展览的难度所在。

  如果吹毛求疵地观察一些细节，那就是展品检索系统还需调整，部分文字错误需要更正，线上展览也应该有一个“试运行”的阶段。瑕不掩瑜，整个展览策划思路清晰，层次设计分明，还可以让中国古代女性形象在今天发出回响，让线上用户思考女性身份、权利、被凝视等问题。

  “丽人行——中国古代女生图像云展览”上线后陆续推出的系列展评，凝聚了不同研究领域、不同年龄层次专家学者们的智慧，不仅为展览的提升完善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养分”，也为观众的参观学习打开了多元的视角。

  “深耕”是“丽人行”云展览从无到有过程中的一个关键词，也是未来“成长”道路上的驱动力，从深耕内容到深耕技术，从深耕传播到深耕体验，相信不久的将来，系列展评中专家学者们的宝贵建议将渐次在展览中得到回应，不负期待！